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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代孕需多少钱啊-上海代孕程序_【虚构】麻柳河边(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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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柳河边

文/汪淑萍

5二婶不戴“牛嘴笼笼”

半夏很想回麻柳河看看陶二婶——麻柳河的老老少少都这样称呼她——就像电视剧《红娘子》里的女婿称岳母为“七姑娘”是一样的。没有带辈分的意思只是平常的称呼而已。

半夏多次请陶二婶到城里耍耍,陶二婶说怕给半夏和肖生添麻烦,就一直没到家里来。

吃了晚饭,半夏拨了陶二婶的手机。手机是陶二婶的儿子陶陶接的,他听到半夏的声音就说:“半夏姐姐你帮我批评一下我妈,她出门不戴口罩还去打麻将,她被村里的干部批评了好几次了。”半夏说:“陶陶你给你妈说,这次疫情很严重,她不戴,你就不让她出去。出去,就得戴上口罩,就这么简单。忍到几天,不要和那些人打堆,千万千万要保护好自己。”陶陶说:“我妈说的,‘那个牛嘴笼笼戴起,气都出不顺。她说病毒就是一坨坨麻雀屎,它未必就落在我身上?”

“陶陶,你妈那个性格也是独一无二,”说到这里,半夏忍不住笑起来:“陶陶,你妈硬是好土好土,把好好的一个口罩说成是牛嘴笼笼,这要叫我的那些朋友知道的话,他们会笑死。如果用你妈的话来说,前几天我买了十个牛嘴笼笼花了三百八十元。”陶陶说:“半夏姐姐,怎么城里牛嘴笼笼那么贵啊?下回你莫买了,我叫我媳妇扯点布来做几十个笼笼给你带来。”半夏和陶陶的对话,让女儿肖荷东一句西一句的听到一些,她说,“怪头怪脑的,啥笼笼不笼笼的?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

半夏说:“你懂的话,天都亮了哟。你以为是平常吃的羊肉笼笼啊?你不晓得,我们麻柳河的人都喜欢说口罩是牛嘴笼笼,只不过,现在说这话的是陶二婶。老言子,其他人不这样说了。”

半夏之所以很关心陶二婶和陶陶,这是因为多年前的一件事。即使是现在,那件事情的答案,半夏都不好问也不敢问——也许就像陶二婶说的那样,要把秘密烂在肚皮里。

时间的指时得倒回到半夏七八岁的时候。

那天,三七和半夏放学回家,三七看看四周没人,便跑了几步追上来说:“半夏,我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我不敢说。”

“啥天大地大的?你不敢说还告诉我?你要说就说,不说就算了。”

“给你说半夏,昨晚我到河边去幺鸭子回家,看到陶二婶在河边抹肚皮。她那肚皮好大好大,抹完肚皮还用布来缠起。”

“女人洗澡也去看?你好流氓。羞哟。”

“不是的,不是的。我无意中看到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女人大肚皮有啥稀奇的?你干嘛说这事?”

“她男人都死了好几年了,女人没男人,肚皮大不起来。”

“这有啥奇怪的?你外婆都说你是你爸爸用泥巴团儿捏的,你是生米熬成的,她肚皮大有啥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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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半夏,我给你说的正事,你怎么说到我身上了哟?我刚才说的,你千万不给别个说哟。”

半夏说:“我不对别个说就是了。”

这以后的好几天时间里,半夏很想看看陶二婶的肚皮会不会像三七说的那么大,是不是真的要用布缠起来。

事情就是有这么巧。半夏想见陶二婶的机会就来了。

半夏在吃饭,忽听门外有人叫:“夏医生……夏医生,陶二婶病得都要快要死了,我们说请医生她死活又不愿意。她家又没有一个男人,万一出了事不好说哟。夏医生,你去看看嘛。就当是做个好事。”夏常山就开始整理药箱出发。出门前,白桂花多了一句话:“她一个寡妇人家,又住半山腰,你这一去,就怕别人说闲话来。我一道去。”

半夏的爷爷说:“当医生的,还怕人家说闲话?陶二婶不知道是啥情况,你们先去看看再说。”

白桂花放下碗筷,就和夏常山一起去陶二婶那里。

半夏说:“爸爸,我要和你们一起去。”白桂花用手指头敲打了一下半夏说:“小孩子家家的,你去啥?出诊是大人的事情。”半夏说:“我就是要去!就是要去。”

白桂花不让她去,夏常山也不让。

半夏爷爷递了个颜色给半夏,他就低下头吃饭。见爷爷同意了,半夏就悄悄尾随其后。哪知刚走了几步,半夏就有了心思:爸爸和妈妈都到陶二婶那里去,她的肚皮会不会被他们发现呢?肯定的,肯定会被发现。想到这里。她很想告诉陶二婶,你快点把你的肚皮藏起来,不然被他们看到了哦。到底被他们发现了有什么坏处,半夏一点不知道,只知道三七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半夏抄了一条小路往陶二婶家赶,还没走拢她的家门,就听到陶二婶“哎哟哎哟”的痛苦叫声。半夏说:“二婶二婶,我爸爸和妈妈来了。你那肚皮得绑起啊……”

二婶说:“你爸爸来了啊!你妈妈也来了啊?”

“嗯,我妈妈也来了!”

“好啊好啊!他们来了我肚皮里的娃娃就有救了。可能是我娃在肚皮里被我绑狠了。以后我不绑了。你怎么晓得的?”

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夏常山和白桂花就到了。

他们见女儿在这里,不由得大吃一惊。“半夏?”

“我就是和你们比,看哪条路近一些。”半夏的爸妈没有时间理会她,只叫她各人找个地方耍。边说,夫妻二人边把二婶从地上扶到床上。

陶二婶的肚皮少说也怀孕六七个月了。

白桂花吃惊地说:“陶二婶……你肚皮?有了啊……啥时候的事情?”

“哎哟桂花,我要死了……”

“陶二婶,你这是怎么了?”

夏常山说:“空话少说,让我看看。”夏常山摸了摸她的脉,再按按她肚皮,说:“这是娃娃的脐带把颈子缠住了。”

二婶说:“事情到了这地步也不隐瞒你们,我就是怀上了。你们救救这娃娃啊!哎哟,我真的快死了。”

白桂花说:“看你把事情整的。常山,快想办法啊!”

夏常山说:“桂花,去把黄豆给我找些来倒在地上。”“没有黄豆,只有胡豆。”

“也行!也行!”在桂花去找胡豆的时候,夏常山在二婶的耳边不知道说了句啥,反正二婶就安静了很多。

白桂花找到了胡豆,然后舀了几碗,就倒在地上让它们散开来。

夏常山说:“二婶你弯下腰,一颗一颗捡起来。”

半夏在门外看到和听到这一切,惊不得了,治病,还有这个方法?

这时的陶二婶弯着腰,既紧张又痛苦地在捡地上的那些胡豆。半夏不忍心了,跑过来就伸手去帮忙捡,哪知她白桂花把半夏往后一拉,说:“你让二婶自己捡。半夏乖,今天的事情莫对别个说。”

半夏说:“晓得了,那天三七也叫我不给别个说。”

白桂花说“你这些死娃儿,啥都晓得。”

不到十分钟,陶二婶的脸色越来越好了,夏常山问“还痛不?”陶二婶说:“比刚才好多了。”桂花说:“二婶,等你空了,能不能把这事的来龙去脉给我们摆一摆?”陶二婶愣了一下说:“你是鼓捣虾子来流血啊?这事就烂到肚皮里吧,我痛死算了。”她知道白桂花不会让自己痛死,再说,自己现在也好多了。

白桂花说:“算了算了,二婶你不说就算了,可这事早迟就瞒不过人!”

陶二婶说:“我男人都死了好几年了。我喜欢的,人家有家。我不喜欢的,人家又找我。我也想通了,我不可能一辈子一个人生活下去啊,我要有个血脉……”

白桂花说:“看来你现在松活了不少,有心思开玩笑了。”

“不是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这以后的没多久,陶二婶生了个男孩,陶二婶给他取名叫陶陶。接生的是半夏的妈妈白桂花。

这件事,到底没有瞒过麻柳河边的人,他们都议论翻了。而陶二婶,与平时没有两样。照常吃,照常喝,照常睡。

满月那天,麻柳河的人看见陶二婶提着香烛钱纸到自己的男人的坟上给他通白了一声:“陶文化,你看你的名字有文化,你其实一点也没文化,你咋就不想办法让我给你怀个儿子或者女儿呢?你说嘛,你走了我孤家寡人有啥活场?今天我儿子满月了,这是喜事,是天大的喜事。这陶陶,随你姓,名也随你。这娃儿,你也别问是谁的,以后这陶陶是我的,也是你的。对于婚嫁我很慎重——遇到你,我啥都值了。以后,我就带着陶陶过自己的日子,你的阴生啊忌日啊,我会带陶陶来看你。我是想过改嫁的事,可那些人以为我不晓得啊?他们要娶我,都是为你留下的几个钱来的——就是你妈,也还拿去了四分之一的赔偿金。我有个娃儿陪着好啊,我就当你还活着,你说是不是?”

风吹沙沙响,陶二婶说:“还好还好,我的话你都听到了。”

陶二婶很心痛儿子陶陶,陶陶饿了,管它有人无人,陶二婶捞起衣服就给孩子喂奶。

陶二婶这之前又没生过孩子,偶尔露出的乳房很是丰满。奶水多,孩子吃不完,她就故意握住乳房往远处飚。

半夏也很喜欢陶陶,有空就背着他到地里和田头去玩,常常把摘来的狗尾巴编成小狮子逗他玩。渴了,把买来的果汁倒在瓶盖里,慢慢地滴给他喝。李子是酸的,陶陶非要吃,半夏拗不过他,让他吃得口水流到了嘴边边,还高兴得眨眼傻笑。

陶二婶常说:“半夏,你弟弟讨厌的话,你就打他手板心。莫打重了就行。”每说这话,白桂花听了老是不高兴:“啥你弟弟不你弟弟的?他又不是我家的娃。不乖的娃儿,就是要打。”

当然,对于这个孩子的出处,有的说是陶家请的那个盖房子的,有的说是夏半夏的父亲夏常山的,有的说是三七的二爸肖昌贵的,还有人相信陶家二婶是去做的试管婴儿——当年陶二哥把男人那宝贝存在银行了。陶二婶觉得他们的猜测很富于想象,只是笑,谁问她都不给标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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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户口没问题,陶二婶去找自己的姐姐帮忙。当村干部的姐夫经不住自己女人的东说西劝甚至以不吃饭威胁,反正陶二婶没孩子,上这个户口还不算太麻烦。

在麻柳河,大家都说陶二婶是富婆。陶二哥在外出事后,赔偿金都是好几十万呢。就是因为这几十万,想上门的男人不是一个两个,但她不像其他人说的那样,要去城里买房,要去找个男人一起过,她说钱要己有,子要亲生,老子嫁不嫁,关你屁相干。我就是要天天看麻柳河,我就是要让陶二哥回来找得到自己的家门口。这点钱算啥?以后我要开个农家乐。要给儿子娶个好媳妇。对于找男人,她觉得是小爱克斯,她常说:“我要找的话,就找个知书达理知冷知热的人,哪能随便找个男人像根桩桩,栽在屋头屁都不响一个。”

至于自己的父亲是谁,陶陶从来不问。

陶陶小时,麻柳河的男人除了夏常山和三七的二爸肖昌贵两人不开“儿子,到我这里”之类的玩笑外,其他男人都会说:“来,陶陶快叫我爸爸,快叫我爸爸。过来啊……”幼小的陶陶谁都不叫。一双懵懂的眼睛看着和他开玩笑的男人。陶二婶有时也忍不住哭。她说这世界上她有三个人对不起,一是自己,二是自己的儿子,三是死去的那死鬼。

半夏有一件事情没搞明白,为什么人们一见到陶陶女儿就说:“啊,她真是个美人胚,真像半夏女儿肖荷!”她想等疫情回去好好打听一下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她又有一些担心,由此,会不会牵扯出来一些与自己亲近的人呢?比如自己的父亲?她查过资料,人的相貌会隔代传。好在,国外有个报道就全盘否定了这一说法,有个村里的人毫无血缘关系,但村里的人,相貌长得一模一样。

不管怎么样,夏半夏一点不希望陶陶的女儿越长越像自己的女儿肖荷——肖荷又特别像夏半夏。半夏更不喜欢人家说像自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近两天小区在登记84消毒液、酒精和口罩,半夏除了给自家买,也给娘家买还给陶二婶也买了一份,她想等疫情减轻一点的时候,开车给他们送去。

就在半夏预购这些防疫用品的时候,半夏有了新主意,高价买的十个KN95口罩戴起太高级太浪费了,不如送给前线的医生护士还起大作用,他们如今紧缺得很呀——最近不是有医生和护士要到武汉驰援吗?对!有消息说他们是要去,那就等出门买菜的时候,我就给附近的医院送去。自己和家人就戴一般般的就行了。

半夏实验性地过了整整一天,尽想麻柳河、尽想与疫情有关的事情,居然一天都没想到要和肖生离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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